李富春站在原地,看着远去的那只甩得“嗖嗖”生风的空袖子,久久不能平静地感叹道:一条真汉子,一个顶天立地的人!“空袖子”甩进秦老胡同时,已经是又一个深夜了。房间里的电话骤然响起。
“喂,余部长吗?你还没有休息吧?我是康世恩呀!对对,刚才松辽那边来电话,说他们今天已经在泥浆里见着油气泡了!”一听是康世恩报来的喜讯,余秋里一边接电话,一边将汗淋淋的白色圆领汗衫脱下,露出光光的上身,声音特别大地说:“好啊,你知道他们现在打到多少米了?”“1112米。”“那油气泡能证明下面一定有油吗?”“那边电话里说,他们井队的技术员取了气泡样品,用火柴一划,你猜怎么着?点着了!是一团橘红色的火苗。肯定是我们要的油!”电话里的康世恩激动不已。
余秋里用握电话的右臂膀蹭蹭颊上淌下的汗珠:“这样老康,既然那边有情况了,我看你应该立即上前线去,坐镇那儿,等待进一步成果!明天你就出发上哈尔滨!”“我也是这么想的。那我明天一早就动身了?”“好。我在北京等待你的好消息。”余秋里放下电话,见三女儿晓霞揉着小手,从里屋摇摇晃晃地出来:“爸爸,你又把我吵醒了。你真讨厌!”余秋里高兴地上前一把抱起女儿,用胡子扎小霞:“爸爸真讨厌吗?啊,还说我讨厌吗?”父女俩嘻嘻哈哈一阵闹后,妻子终于摇着扇子出来干涉了:“都深更半夜了,还让不让人睡觉?”“走,到妈妈那儿去!”余秋里放下女儿,自个儿进了另一间屋子去冲澡。这个澡用的是冷水,他觉得十分爽快,竟然一边冲澡一边少有地哼起了“社会主义好,社会主义好……建设高潮,建设高潮……”这是1959年盛夏的一个日子。此刻松辽平原上的那口松基三井现场,变得特别紧张和热闹。